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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强调过将大脑视为一个系统的重要性,这个系统包括输入、输出和为输入产生适当输出的专门处理器。我们也强调了上脑和下脑分别包括专门的小系统,这些系统作为大系统的一部分共同协作。以计算机作类比很诱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类比很贴切。也就是说,大脑和计算机都在处理信息:在两个例子中,输入(例如从眼睛到大脑,从照相机到计算机)被储存、转换和操作,最后产生输出(如计算机语言发出的一个词语或屏幕出现的一个图像)。 但是,大脑和计算机处理信息的方法是不同的。计算机有一个单独的中央处理器、执行程序指令的硬件、为了迅速读取数据的独立的随机访问内存(RAM,可以通过增加记忆碎片提升内存)、可视为计算机“第二”或“存储”记忆的磁盘或固态存储器——数据和程序被储存在那里(即使在关闭电源的时候,这种记忆也会保存信息)。相比之下,大脑在中央处理器和记忆之间没有明确的差别:大脑结构既可以长时间地保存信息(类似于计算机的磁盘或固态存储器),也能够短时间地保存信息(类似计算机随机访问内存)。 尽管如此,从计算机的类比还是可以推断出,信息处理只有在一个包含多个协调组件的系统下进行解读。为了举例说明上脑和下脑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复杂性,我们可以以一个两层商业面包店作比喻。 比如说,这是感恩节前的一个星期,它像每个假期季节一样,因为消费需求的不断增长,面包店需要做出更多的南瓜派。面包店的上层是计划生产多少数量的派和其他烘焙食品的主管。他们制订计划需要考虑各种信息,如季节、星期几和特定原料(如南瓜)的可用性。随后,他们安排原料的顺序。随着感恩节的接近,他们监测销售、预订单和其他指标的情况,调整南瓜派应该生产的数量。主管在预期值的基础上拟定计划,执行计划,然后在出现新情况的时候修正计划。 同时,在下层,很多人检查有没有送到南瓜、面粉、糖和其他原料,对原料进行分类,确认原料是否新鲜(扔掉所有变质的原料),将它们放进搅拌器和烤箱,等等。他们整理从外面送来的货物,将其分类,然后解释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层楼间没有联系,就不能生产出南瓜派(面包或其他烘焙食物)。重点是,它们之间的确存在联系。楼上拟定的计划会传递给下层的人员,这样下层人员就会做好接收某些原料和监测某些信息的准备;下层烘焙工作的结果和所追踪到的信息反馈到楼上,这样主管就能了解计划的进展,然后相应地对它们进行调整。 南瓜派的销量没有达到预期时,会出现什么状况呢?下层销售人员会将监测到的信息传递给楼上的主管。楼上这些主管于是按照比例缩减第二天南瓜派的生产量,相应地减少南瓜和其他原料的预订量。下层的工作人员被告知希望减少所有原料的数量,然后根据改变的数量来开展工作。随后,他们给楼上报告实际送来的货物数量。如果他们所报告的某种特定原料的数量比期望的多了或少了,主管就会联系相关原料(南瓜、面粉、糖等)的供应商,和他们进行协商——确保如果送来的货物太多,面包店不必支付超过他们要求的部分的费用,或者如果送来的货物太少,面包店要有足够的原料来应付订单量。 让我们回到有关大脑的内容,思考以下例子:因为你想上网,所以上脑系统首先要制订一个计划:开启计算机,然后访问浏览器。在开启计算机之后,上脑系统期望看到登录屏幕,当它出现(由下脑系统记录)、开始按键盘时,上脑系统就制订输入密码的计划。上脑系统不仅生成命令来控制手指,而且在每个字母出现的时候还生成了关于“你应该看到什么”的期望。它接收从下脑传来的“哪个字母会出现”的输出,如果出现的不是预期中的字母,上脑系统就会注意到(如果真是这样)并对计划进行修正,改正错误。 这不是要将下脑系统的贡献缩减到最小限度。当你看到计算机屏幕的时候,下脑系统将像素组织成与文字、图片一致的模式,然后将关于你之前所见物的全部储存信息和这些模式进行比较,如果匹配,它就能将与被识别的客体模式有关的之前信息应用到当前情况。当你看到Θ这一标志时:你就知道是“禁止”的意思,因为你之前看过这一标志,并且在记忆中储存了它的意义。当你的下脑系统将从眼睛传来的输入和储存的模式进行匹配时,你就能将与所见物有关的信息应用到当前模式。但除此之外,和产生输入的客体有关的情感优先帮你做出了判断。如果你遇到一些天生就有价值的东西(如在人行道上的一张100美元的钞票)或天生令人反感的事情(人行道上的狗粪),你可能会中断正在进行的行为,为了先做别的事情(弯腰捡起钞票或者移到路边避免踩到狗粪)。 而且,不只是上脑系统利用下脑系统传来的输出来接收执行一项计划所产生的后果的反馈,上脑系统产生的期望还能使下脑系统产生偏见,所以它可能以特定方式对输入进行分类。也就是说,上脑对下脑进行调整,这样,下脑就能很容易接收所期望的东西。例如,对一个在黄昏聚拢牛群的农场主来说,即使是一片与牛的形状相似的一闪而过的阴影也会被他的大脑归类为一头牛。为什么?因为农场主的期望(上脑系统所产生的)使下脑系统产生偏见,才将输入归类为一头牛,即偏见如此强烈,以至于很少有输入能具备成为预期客体的资格。 此外,下脑利用上脑来阐释这个世界。下脑自动将客体进行分类,解释场景,通过和预先储存在记忆中的信息进行匹配的方式来揭示情况。但有时我们会碰到与我们所熟悉的信息不匹配的客体和时间的组合;我们所熟悉的可能是个别客体而不是它们组合的方式。 话说你看到一个人单腿乱跳,两只手都穿着袜子,唱着《美丽的阿美利加》。你的下脑留意每一件事,把这些信息传递给上脑,上脑随后会尝试形成一个故事来揭示整个事情的意义——可能是一个兄弟会的发起仪式。随后,上脑可能会形成一个计划来证实或否认这个推测,例如通过询问附近一个可能是兄弟会成员的年轻人来了解情况。在这个过程中,上脑让下脑事先准备,这样就更容易找到那个被期待的年轻人。毫无疑问地,两个系统是相互作用的。 根据这种情形,这种处理可以延续很长一段时间,或者比一眨眼的工夫还短暂。让我们观察当一名喷气机飞行员飞回航空母舰时所涉及的认知功能。当喷气机靠近飞行甲板时,在飞行员眼里,甲板大约只有一张邮票般大小。飞行员缓慢改变对喷气机的控制,让它减速,开始下降(所有这些都是对上脑所制订计划的反应)。在这一过程中,飞行员期望看到甲板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变化,例如,随着喷气机的靠近,它应该会逐渐变得更大。但如果这种变化(如开始在下脑系统所记录的)不符合预期(上脑所记录的),飞行员就会修正计划。例如,如果一个重要的控制被错误地设置或发生了故障,飞机并没有开始减速,那么甲板形状变大的速度就会比预期的快,下脑系统留意到了这个信息,立即将这个信息传递到上脑系统。上脑系统做出应对,上脑系统处理会引导飞行员检查控制情况,试着找出故障发生的原因。当飞机控制器(它们自己相互作用的“上脑和下脑”)帮忙解决困难时,飞行员可以中止着陆,重新获取高度数据。 飞行员在瞬间做出的着陆决定是两个大脑系统卓越的相互作用能力的一个证明。没有系统间的合作,飞行员也许永远都无法将飞机驶向天空,更不用说安全返航了。 如我们在第3章所讨论的,上脑和下脑之间存在大量的联结。例如,一大束被称为弓状束的神经纤维从颞叶延伸到额叶中涉及语言形成的区域。大量联结往复于颞叶储存记忆的区域和上脑系统的各个部分。显然,大脑的两个系统也属于一个更大更综合系统的一部分。如我们将在下一章所阅读到的,上脑和下脑系统的相互作用产生4种认知模式,这4种认知模式将成为本书之后章节的重点。 [\[1\]](#id_1) 1英尺=0.3048米。——译者注 [\[2\]](#id_2) 1英寸=0.0254米。——译者注 [\[3\]](#id_3) 1磅=0.45359237千克。——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