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厂 内厂设立之后，刘瑾擅权为祸的程度日益严重。 内厂，又称内行厂，设于正德三年（1508年）八月。它有两个办公地点，其一是宫外的外办事厂，由惜薪司外薪厂改建而成；其二是宫内的内办事厂，由荣府旧仓地改建而成。[54](part0013_split_008.html#5TA-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内厂的职能是诇察一切，包括东西二厂的不法事情。[55](part0013_split_008.html#5TD-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明通鉴》写道： > 时东、西二厂横甚，道路以目。瑾犹未慊，复立内厂，自领之，尤为酷烈，中人以微法，无得全者。凡所逮捕，一家有犯，邻里皆坐，或瞰河居者，以河外居民坐之。屡起大狱，冤号相属。[56](part0013_split_008.html#5TG-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明书》则写道： > 民间稍有违禁事觉，即举家收捕，杀人取货……虽远方小邑莫不畏威屏息，唯恐得罪。[57](part0013_split_008.html#5TJ-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不仅如此，内厂还开创了“罪无轻重皆决杖，永远戍边，或枷项发遣”的先例。据说，枷锁重达150斤，没过几日就会被折磨至死，官吏军民冤死者甚众。[58](part0013_split_008.html#5TM-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根据明人沈德符的记录，厂卫一直以来遵循的先下驾帖、再送刑科审批、批定后再行事的程序，在刘瑾的时代初告终结。[59](part0013_split_008.html#5TP-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不过，根据《明世宗实录》的记载，至迟在嘉靖元年（1522年），这一程序重新得到遵行。[60](part0013_split_008.html#5TS-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司法专制必然会导致专制者任性弄权，刘瑾自然不会例外。内厂设立后，他矫诏下达了两项害民不浅的敕令：其一是将在京城谋生的无业游民或者从事诸如磨工、鬻水等低贱行业者全部驱逐出京。结果上千名被驱逐者在城外东郊集结，他们手持棍棒，表示甘愿赔上性命，也要杀了刘瑾。刘心生恐惧，撤回了先前的命令；其二是命所有寡妇再嫁，并规定将停丧未葬的尸首全都焚烧，以致京师哗然、刘瑾担心有变，不得不将闹得最凶的人抓了起来，却放过了其他人，并且取消了之前的命令，以安众心。[61](part0013_split_008.html#5TV-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不能否认，刘瑾用事期间，厂卫偶尔也会“秉公执法”。例如，正德二年（1507年）五月，工部郎中刘汝靖因侵夺官地而被东厂官校抓进锦衣卫监狱，最终杖责三十，削职为民。正德四年（1509年）正月，大理寺少卿季春因为在勘事福建期间“纳妾又多载私货”，为东厂校尉所发，逮系锦衣狱，最终削职为民，并罚米500石。[62](part0013_split_008.html#5U2-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然而，这种“秉公执法”也可能是因为执法对象送的贿金不够多。《明史》记载了不少犯事的边将因为贿赂了刘瑾而免罪，甚至还升官的例子。[63](part0013_split_008.html#5U5-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据说，凡入宫觐见或者奉旨出使的官员，都会给刘瑾献上一份丰厚的贿金。甚至还出现因为没钱行贿而自杀的案例：兵科给事中周钥即由于这个荒诞的原因自刎于桃源小舟中。[64](part0013_split_008.html#5U8-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 亲信石文义掌诏狱期间，凡入狱官员，除非贿金让刘瑾满意，否则可能永远被关押在狱中，案件无人问理。 让行贿者大感头疼的是，并非贿赂了刘瑾就能得到好处。出差福建的刑部侍郎张鸾回京后，奉上白银20,000两，刘瑾将这笔巨款收入内府承运库，却罢黜了张鸾的官职。言官欧阳云、印绶监少监李宣、锦衣卫指挥同知赵良等人，也都因为贿赂刘瑾反而被革职。原因大概在于，无论是行贿，还是受贿，都需要以互相信任为前提，否则很可能误入彀中，被政敌掌握把柄，未得其利，先受其害。即便大权在握如刘瑾者，也不得不防。 据说，刘瑾的党羽、吏部尚书张彩曾提醒他，官员们打着您的旗号去贪污或者索贿，向您进献贿金，不是盗自官帑，就是索自小民。更重要的是，他们献给您的贿金，还不到他们贪污数额的十分之一，但全部罪名都推到您的身上，您可怎么向天下交代呀！刘瑾闻言，认为非常有道理，于是，因行贿而得祸者甚众。[65](part0013_split_008.html#5UB-ac909a2fa25443949eb3f0694aef70d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