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劲松[112](#note_112 "112") 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 台湾印顺老法师的“大乘非佛说”在教内的成功传播，从修辞学的角度上看，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现象。一方面，印顺法师的“大乘非佛说”挑战和颠覆了汉传佛教的基础；另一方面，印顺法师却又被当做高僧备受尊崇，被认为是大乘思想的有力弘扬者。甚至他的著作在佛学院中被当做教科书，他的思想理念大行其道，在许多人眼中被当作准圣言量。这种诡异的现象是怎么产生的呢？ 这是因为印顺法师自称是大乘佛法的信仰和弘扬者，并且他常常站在大乘佛法的角度，批评小乘佛法不够究竟，慈悲心不够，见地不够透彻。他甚至批评中国传统佛教，自称大乘，心态却并不是真正的大乘，而是小乘，主张在修行上要真正落实大乘佛法。看起来，印顺法师比所有人都更是大乘，谁会怀疑他不是大乘行者？ 但一位自称要弘扬大乘教法的佛子，最后怎么却让“大乘非佛说”的思想观念，在汉传佛教界四处传播，并动摇大乘佛教根基的呢？ 我们看看印顺法师对大乘佛教进行“转基因”操作的标准工作程序是怎么样的： 两个方面：一，根据学术研究的成果，提出他的“大乘非佛说”版本。二，将此版本的“大乘非佛说”重新定义为“大乘是佛说”，以平息教内的反弹和据斥。 1．印顺法师援引学术考证的相关成果，论证大乘佛经在世间广为流传的时间较晚，远晚于佛陀在世时间。这一观点在学术上是合理的，也是有大量证据支撑的。教内懂现代学术的高僧，如太虚大师等，对此也是接受的。但这本身也并不妨碍大乘信仰的接受与坚持。 2．由此，印顺法师就一口咬定大乘经不是佛说的，而是后人编造的。印顺法师认为，大乘经典在史实方面都不可信：“凡此诸说，悉以大乘经为亲从佛说，离四阿含而独立，影响仿佛，实无一可征信者。”[113](#note_113 "113")“大乘经中的人物叙述，时地因缘，是不必把他看为史实的。”[114](#note_114 "114") 十方世界有无数佛的理念，在他看来也是佛弟子出于怀念心情而编造出来的。“大乘佛法的兴起，与十方现在的多佛多菩萨，是不可分的。起初，由于释尊的入灭，佛弟子出于崇信怀念的心情，传出有关释尊的‘本生’‘譬喻’‘因缘’。到后来，十方现在佛的信仰流行起来，因而又传出了有关十方现在佛的‘本生’‘譬喻’与‘因缘’。”[115](#note_115 "115")他明确地说：“佛世，当然没有后期的大乘经典，可以说大乘经非释迦佛亲说”。[116](#note_116 "116") 这在逻辑上当然是不严谨的。因为大乘经典流传时间较晚，可能先在大乘菩萨中内部流传，后来才大量公开流传，这是可能的。如果没有证据排除点这一可能，就说大乘经不是佛说的，而是后世弟子们编造的，这在学术论证上也是通不过的，存在严重的问题。但是，由于许多世俗学者以及南传小乘佛子也同样有类似观点，因而这一观点在学术界并不会遭到严厉的批评。 当然在汉传佛教界，这种认识因为与大乘佛教的基本信仰发生冲突，所以，教内是不容易接受的。比如，太虚大师就认为早期佛教是小行大隐阶段，即早期小乘佛教流行，而大乘佛教，则处于隐蔽状态。因为虽然佛陀的确宣说了大乘佛经，但是，此时众生的根基相应的少，所以，隐蔽而不流行。太虚大师的观点就非常圆融，既符合大乘佛教的传统信仰，也与现代学术研究成果不相冲突。 因此，印顺法师要想让他的观点为教界所接受，就要设法来化解这种反弹，抚慰大乘佛子的宗教感情。他的策略是，将他的这种“大乘非佛说”界定为“大乘是佛说”。从后来教界的反应看，这一策略非常成功。 3．印顺法师提醒人们注意：佛说不等于佛亲说。因此，即使不是佛亲口说的，也不妨碍其为佛说经典。这其实也是对的，因为这是有经典明确支持的。《大智度论》卷二：“佛法非但佛口说者是，一切世间真实善语，微妙好语，皆出佛法中。如佛毗尼中说：何者是佛法？佛法有五种人说：一者、佛自口说，二者、佛弟子说，三者、仙人说，四者、诸天说，五者、化人说。”《大智度论》释摩诃衍品第十八：“如是等无量无边阿僧祇经，或佛说，或化佛说，或大菩萨说，或声闻说，或诸得道天说，是事和合，皆名摩诃衍。”按照《大智度论》的说法，所谓五种人说的，只要符合佛教的义理，也可能算是佛经，而且还可能是大乘佛经。 4．由此，印顺法师就得出一个结论：“后世佛弟子们自己编造的经典，只要符合佛法，也可以称佛经，可以认为是佛说”。这是比较关键的一步，而且很有迷惑性，因为看似有教证支持。 但这样的推理是错误的，扭曲了“佛经通五人说”的意思。佛经以佛说为主，佛的弟子、天人、变化人、五通仙人也都可说经，不过那是在佛在世的时候、佛在现场的时候，在佛的印证、佛的加持下说经。所以佛经通五人说，也就是有五种人说经――佛说，弟子说，仙人说，诸天说，化人说。化人就是佛、弟子、仙人、诸天隐本现化，就是把他本身的形象、身形隐没了，变化成另外一个身形来说法，就像观世音菩萨，“应以何身得度，即现何身而为说法”，他的三十二应化身都是属于化身。佛也可以变化为其他的身形来教化众生。而佛涅槃以后，所谓五人说经这个事实就不存在了。 但是，印顺法师的问题就在于无视五人说经的前提是：佛陀在世，佛陀的加持与印证。用这一理由辩称那些佛弟子后世自己编造的故事、议论也可以算是佛经。这种说法是很误导人的。因为，佛法由五种人说，并不等于说后人可以自己乱编造佛经，并不等于说佛经中的“如是我闻”是可以当儿戏，可以无视的。不妄语在佛教中是五戒之一，严厉禁止，但是在印顺法师这里却可以把编造的故事当成神圣的佛经，何其颠倒？ 5．印顺法师辩称虽然主张大乘经非佛亲说，而只是后人编造的，并没有得到佛的亲口印证，但是体现了佛的精神，所以也算“佛说”。印顺法师认为，所谓佛经其实就是佛弟子的共同意识：“有传说中的佛言佛行，有论究出的事理真相，有佛弟子成佛的心愿，有[社会救济](http://baike.sogou.com/lemma/ShowInnerLink.htm?lemmaId=374432)的事实要求：这一切，渐成为佛弟子间的共同意识。在不断的流行中，结构为几多理论与事实。自己没有听见佛说，但却是展转从人得来，并非凭空撰出。从理论上看，从实践的道上看，这不能不说是佛法，是佛法的必然结论，非此不足以表现佛陀的真精神！”[117](#note_117 "117") 印顺法师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考证佛法是否佛说的。“其实，一切佛法，都代表了那个时代（那个地区、那个部派）佛教界的共同心声。严格地说，从非宗教的‘史’的立场，论辨大乘是否佛说，是没有必要的，也是没有结论的。因为部派佛教所有的圣典，也不能以释迦佛这么说，就这么结集流传，以证明是佛说的。”[118](#note_118 "118") 他说，“现存的声闻经论，大乘经论，如一定要考实佛口亲说的，那恐怕很难。这一切，都是释尊的三业大用，影现在弟子的认识中，加以推演、抉择、摄取，成为时代意识而形成的。可以称为佛说，却不能说那一章，那一句是释尊亲说。” 印顺法师以此来安慰信众：我的主张其实还是“大乘是佛说”，大乘佛教其实啥也没有损失，马照跑，舞照跳。你们啥也不用担心，其实我啥也没做。——像不像魔术师在表演的时候举起双手来回翻给观众看，说我手上啥也没有啊？ 其实，大乘佛教当然是有损失了。而且很严重，根基给挖空了。大乘佛经原先是佛陀金口亲宣的，或者是佛陀加持下菩萨们说的，得到佛陀认可的，具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性。现在大乘佛经变成后人编造的，只是“大家”认为符合佛法而已。可是，过去的“大家”认为符合佛法，未必真就符合佛法，后人（比如印顺法师自己）可以认为不太符合佛法，至少认为是其中掺杂的外道见解了，其权威性、可信性大打折扣，为后人师心自用，随意否定佛经打开了方便之门。 印顺法师认为，佛经是不断地由佛弟子编出来的：“所以‘佛说’，不能解说为‘佛口亲说’，这么说就这么记录，而是根源于‘佛说’，其实代表了当时佛弟子的公意。已结集的，并不等于‘佛说’的一切，随时随地，还有新的教说传出，彼此所传及取舍不同，促成了部派的不断分化。”[119](#note_119 "119") 由于印顺法师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是“大乘是佛说”，让许多只看题目，未仔细阅读文章内容的佛子，或者被他“佛说不等于佛亲说，所以后世佛子编造的也可以称为佛经”的思路迷惑的佛子，就认不清他这种版本的“大乘非佛说”的实质与危害性，让他蒙混过关，乃至于让他的著作在佛学院充当教材。 印顺法师的“大乘非佛说”之所以容易蒙混过关，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本人在不同时候的表达也是不一致甚至自相矛盾的。比如说他在讲解大乘经典的时候，常常是随顺佛经而讲的，而他创办的寺庙和佛学院，也和其他佛教机构一样，做早课，讽诵净土经典《佛说阿弥陀经》。这样当然与他宣扬的阿弥陀佛是太阳神的净化等观点相冲突。因此，当人们批评印顺法师否定大乘经典，否定净土的时候，他的支持者就会以此来反驳。 其实这种反驳是不成立的。我们说印顺法师宣扬大乘非佛说，说他否定净土，并不是说他任何时候都在宣扬大乘非佛说，任何时候都在否定净土。从他七百多万字的著作中找出一些没有啥错误的文字并不很难，这并不能否定他的确存在不如法的错误文字这一事实。而且，印顺法师在教内的真正影响，不是那些与传统一致的文字，恰恰是这些独出心裁的“创新之见”。 6．因为印顺法师信仰大乘佛教，认为小乘佛经对佛法道理阐发还不够透彻，所以，他对于那些他自己认为是佛亲口说的经典的评价倒并不太高，而更推崇那些他认为是后来佛子们编造的大乘经典。 印顺法师主张，大乘经典是因为当时的佛经不够用，无法应付社会的需求，编造出来的：“当急求出世之声闻乘，不足以应付时机，而婆罗门再起，安达罗及希腊、月支文化激荡之秋，大乘学者取学派思想而取舍贯摄之，以求新适应，大乘经乃时时而出也。大乘学之于各派思想，虽不无出入抑扬，然大体为论，则学派思想之大综合也。”[120](#note_120 "120") 7．所以，佛陀本人在他眼里并非是佛法最透彻的认识者和表达者。如此一来，佛陀本人在佛教中的崇高地位就遭到了颠覆。佛经变成有所发展的了，难免会让一些人认为自己可以发展佛教。比如印顺法师的得意弟子昭慧法师，就敢于公开撕毁八敬法，尽管到了最后关头，印顺法师本人缩回来了。但是，作为引发现代佛子对佛陀教法肆意诽谤否定的始作俑者，印顺法师对此不能辞其咎。[121](#note_121 "121") 8．某些大乘经典因为是“佛说”，所以具有权威性，应该接受。此时，他不会提及这些经典是后人编造的问题。虔诚的佛子当然也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但是，实际上这些大乘经典的权威性已经被印顺法师所掏空。 慈济用酷似证严“上人”的宇宙大觉者雕像来代替释迦牟尼童子像，用于浴佛节，这在佛门中算是狂妄悖逆到极点的做法。昭慧法师对此辩护的说辞是：弟子们对于“总有一天会失去她”，感到深深不舍，因而将“宇宙大觉者”的圣像，塑造成类似证严法师的模样。释昭慧坦言，就连她也不习惯看到神似证严法师的宇宙大觉者像。但她辩护说，她认为，这是一种心理投射，是很正常的事情，绝非造神运动。[122](#note_122 "122")这种辩解的说法，与印顺法师描绘大乘佛教形成是佛弟子对佛永恒怀念的说法毫无二致。从这层意义上说，印顺法师对大乘佛教形成的解读，解构掉了大乘佛教的神圣性，也要为证严“上人”后来的狂妄做法负上一定的责任。因为按照印顺法师的理论，即使他老人家在世，我觉得也很难批评慈济如此做法有什么不合理的。 不仅如此，佛在前世各种菩萨道修行的本生故事，他也是不信的：“佛教界存有这样的共同心理，于是不自觉的传出了释尊过去生中的修行事迹，可敬可颂、可歌可泣的伟大行为。这里面，或是印度古代的名王、名臣、婆罗门、出家仙人等所有的‘至德盛业’；或是印度民间传说的平民、鬼神、鸟兽的故事，表示出难能可贵的德行（也许是从神话来的；可能还有波斯、希腊等成分）。这些而传说为释尊过去生中的大行，等于综集了印度民族德行、民族精神的心髓，通过佛法的理念，而表现为崇尚完善的德行。”[123](#note_123 "123") 9．既然另一些大乘经典是后人编造的，只体现了某一时代某些人的想法，现在看来不合时宜，所以就不必听从。原先在佛教界神圣不可怀疑的经典，经过印顺法师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就会成为备受争议，可以公然不听从，甚至批评的对象了。这可能是大乘佛教史上从未有先例的事情。 印顺法师虽然是大乘佛子，推崇大乘佛法，但是他对大乘佛法其实也是常常有微词的。大乘经典中的佛陀的形象，他是不太接受的。“‘大乘佛法’，由于理想的佛陀多少神化了，天（鬼神）菩萨出现了，发展到印度的群神，与神教的行为、仪式，都与佛法融合。”[124](#note_124 "124")他作为大乘佛子，居然不接受大乘经典中的佛陀形象，对于别人来说很难理解。但是按照他的逻辑，的确不算什么，因为不接受的不过是“当时佛弟子的公意”而已。 如果说佛经是不断编造出来的，那其中的内容可信吗？印顺法师说：未见得，比如净土，在他看来不过是天国的净化、发展，是由于对现实世界的失望而产生的理想。“净土思想的又一来源，是天——天国、天堂，天是一般的共有的宗教信仰。佛教所说的天，是继承印度神教，而作进一步的发展。”[125](#note_125 "125")“我以为，大乘净土的发展，是在他方世界存在的传说下，由于对现实世界的失望，寄望于他方的理想世界。”[126](#note_126 "126") 净土既然是出于对现实世界的失望而产生的理想，那么阿弥陀佛呢？“阿弥陀佛与太阳神话，是不无关系的（受到了波斯文化的影响）。”[127](#note_127 "127") 如果说，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是太阳神的净化，那么东方净土的八大菩萨呢？“为什么东方净土，只有八位菩萨，不是七位，也不是九位呢？这应该是取法于天界的。原来以太阳系为中心的行星有九：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我国所说的五星，也离不了这些。现在，对此世界而说东方净土，所以除地球不论，还有八大行星于天界运行。换言之，除日月外，还有八大明星，与我们这个世界关系极为密切。依此，所以除二大菩萨，还有八大菩萨护持东方净土，‘八大菩萨乘空而来’，是怎样明白的说破这一点。” 如果说，八大菩萨都是行星了，那地位更低的十二药叉大将是什么呢？印顺法师将此逻辑进行到底：“十二药叉大将便是取象于黄道带中的十二星；而每一药叉大将统领七千眷属，共八万四千，无疑为一切小星了。这一切都是光，也就都是菩萨。东方净土为天界的净化，这是非常明显的。”[128](#note_128 "128") 10．如此一来，哪些大乘经典要听从，哪些可以不听从，要根据后人尤其是印顺“导师”对于佛法本质的理解，对于时代因缘的判断。这样，佛法的指导作用就被动摇了。皈依法，至少在大乘佛法的范围内，被印顺法师掏空颠覆了。因此大乘经典要不要听从接受，印顺法师手中就掌握了“双重标准”，这使得他在法义论战中就占据了一个非常有利的地形。当想要推崇弘扬某部经的时候，他说这是大乘佛经，当他不想接受的时候，他就会说这是后世人编的，我们可以不予采纳。甚至这种“双重标准”可以应用于同一部经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一来印顺法师在论战中就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了。 比如，印顺法师特别强调菩萨精神与青年心态相似。他在《青年佛教参访记》中，叙述了善财参访各种善知识，其中有慈行童女、自在主童子、善知众艺童子、德生童子与有德童女；还有年少的善见比丘，盛年好色的自在优婆夷，及有“父母守护”的不动优婆夷。除此之外，在善财所参访的长者、居士、医生、法官中，没有一位是老人。对这种现象，印顺特加赞许，称之为佛教青年。[129](#note_129 "129") 印顺法师认为：声闻的独善行，还不够理想；值得赞美的，唯有菩萨的普贤行。要学普贤行，就要从参求善知识着手。要有广大的无厌足心，求之若渴，不断的去参访学习。对于善知识的教诲，要切实去行。[130](#note_130 "130")而善财童子所表现的佛教，是从人本位而直入佛道的，这就是人间佛教。[131](#note_131 "131")这样看起来，印顺法师提倡的青年佛教，似乎的确有佛经支持，许多人也因此而赞叹他总是能从佛经中找到应对现代因缘的修行路线。 但是且慢！华严经中提到善财参访的善知识，从安住地神到天主光王女，一共13位女神，显然又是与印顺法师“孤取人间”的思想有所抵触。那怎么办呢？印顺法师说这些文字怀疑是后人羼入的。因为这13位善知识都广谈过去的本生，长行外有偈颂，在印顺看来神化色彩特浓，又都是女神，且从文章体裁上看，有明显间杂痕迹。所以印顺法师在青年佛教中，将之略去。[132](#note_132 "132") 印顺在这里引用佛教经文之随心所欲，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在佛经中圆融一味，包容一切的精神被他任意删节。当他把普贤行当作菩萨精神的代表讴歌的时候，早已忘了他曾经把普贤行当作方便道而非菩萨真精神予以贬斥的事实了。[133](#note_133 "133") 又如，印顺法师非常重视在家女子青年的佛教，并以胜鬘夫人为例来说明。胜鬘夫人是一位青年夫人，她能于佛前，受十大受，立三大愿，结归于摄受正法的一大愿中。从悟解角度讲，以她的深智，来宣说大乘究竟，一切众生有如来藏的胜义。从摄化众生的角度说，她能化导全国人民来归向佛教。这样以“在家”、“女子”、“青年”为中心的佛教，与重视“出家”、“男性”、“老年”的小乘佛教，正好成一显著的对比。[134](#note_134 "134")这时，印顺法师在赞叹他心目中理想的佛教时，又忘了他对于如来藏系佛法的批评了。这种对待佛经、对待佛法翻云覆雨的做法，不仅极不严肃，与出家比丘的形象反差很大；而且因为缺乏统一标准，最后导致自相矛盾，自失立场。 所以，“导师”的崇拜者和拥护者会觉得他是“玄奘以来第一人”，甚至是“龙树以来第一人”，这种感觉毫不奇怪。因为，他们会觉得“导师”在大乘佛经的由来及其地位的认识上见解独到，超越了过去所有的菩萨和高僧们。接受了他老人家这种前无古人的独特思路，对于大乘佛教的认识，的确会与古代菩萨和高僧们都不一样，甚至觉得他比佛陀还高明也都很正常。 在我看来，印顺法师的文字很有特点。他常常不直接表达自己的立场，而是通过文字暗示、偷换概念等方法，逐步渗透，反复洗脑，让读者自己得出印顺法师希望得出的结论，而印顺法师自己却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给人来抓。他老人家的文字功夫了得，长寿高产，自我引用，不断重复，催眠力量的确很强，往往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想法，自己却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很有力的修辞技巧，值得分析。明舒法师的相关文章已经做了一些很扎实的分析，这项工作还需要继续推进。